酒灼其华

在下酒灼,暴躁娘们

纪欢颜(三)

并不算和煦的阳光照在街上,嘈嘈杂杂的叫卖声很早便响起来了。前些日子张源森带我见了负责此处地下党的领导,刘念松,那是一位很和蔼的中年男人,和我父亲一般大的年龄,笑起来眼尾的皱纹堆在一起,也如我的父亲一般。和我聊过之后,他拍着我和张源森的肩膀,不住的说着,“就需要你们这样的,就需要你们这样的!”

他同我说,前些日子前线的征兵处也去了两个年轻小伙子,恰巧被政委遇到了,政委得知他们未曾上过学堂读过书,慨叹了许久,只说着,我们要敢打仗的兵,更要会打仗的兵,便将他们带走了,说是送了学堂深造。

“咱们现在的条件艰苦,像你和源森这般读过书还愿意来的属实不多,我们正需这样的人才,能力大任务重,以后你们可有的忙。”

我笑笑,只说是应该的— —形式确实如此,读过书的更知晓战争的残酷也更了解国际的形式,现如今的国家内忧外患,未来究竟何去何从谁都拿不准,若贸然站队,那稍有不慎就会迎来死亡,谁都不愿拿性命去赌博。可若真的无人敢站出来,那便是真的无力回天了,所以即使是螳臂当车,我也不愿放弃丝毫希望。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忙着熟悉部队和支部里的医疗环境,这里条件不好,安全系数又不高,没什么医生愿意来,都是些懂些基本医疗常识的女兵们看顾着,有些时候镇上的郎中会来帮帮忙,可要是真说起来,竟是没有一个正经的军医,这种认知让我更是心酸。眼下我来了这里,就基本全盘接收了所有的医疗事务,每日忙得几乎是分身乏术。等好不容易闲下来,已来到这里半月有余了。

最近我总是想到马纪先,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他却从未给我寄过信,我自然不是怕他卷着我的书跑路,只是最近时局动荡,他又是抱着参军入伍的心来的,若是……后面的事我也不敢再想,这样一位有血性的年轻人,我是真真切切的不愿他有什么不测。

幸好天遂人意,几日后我收到了他的信。还附带着那两本书—《呐喊》和《复活》。令我惊讶的是,这信的寄件地址竟是来自黄埔军校,我忽的想到之前刘念松先生同说我的那两个被政委带走进了学堂的年轻人,想来就是他了。信很是简短,字迹说不上好看,但一笔一划的极为认真,如我所料,信中一大半都是对我的感激与慰问,寥寥几笔带过了他的生活,只说有这样的机会他很是激动。先生之前还说过那虽是学堂,但也是实打实的军校,每日除了要读书还要训练,其中艰苦难以想象,绝不仅是他信中所说的那般简单。

送信的邮差说他会在这里等两天,若要回信,便去寻他。我加了些钱,除了回信还让他给我捎些东西去,又是两本书还有些基础的消毒药品,训练难免有些磕碰,不注意怕是会发炎感染。他在信中还写到过几日就要封闭训练了,这次学校让他们把要说的事都和家人说完,下次能寄信就不知在什么时候了。

我深知以如今的形势此次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就总想着多给他寄些什么,可是学校规章森严,便只能作罢,只在信中督促他照顾好自己。送信回来走在路上,阳光比早上暖的多,照的人身上心里,热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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